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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砚的鉴别与欣赏

发布日期:2020-07-07 11:53:25

  端砚名坑众多,常见亦有十多个,开采的坑洞随着时间的伸延,有的坑洞砚石逐渐稀少,甚至枯竭,或塌方淤塞,无开采价值;亦有些是新开发的坑洞,近些年在沙浦、典水、洮溪一带发现和开采出大批砚石(还未给予它们正名,只统称沙浦石);因此要准确地分辨那个坑洞的端石,恐怕也不容易,历史上就有以广东恩平的茶坑石冒充端砚石的事。清梁绍壬撰《两般秋雨盦随笔》说:“端砚之辨最难,非生长斯土悉心穷究者不能知也。”鉴别端砚可以说是一门科学,因为要有各方面知识做基础;同时又是一门技术,因为需要丰富的实践经验。最好能掌握开采各坑砚石及刻制端砚技术的实践,而多年、多比较、多分析是最重要的。就以端砚的镶眼、贴眼来说,古人亦偶尔会在端砚上镶嵌石眼,以掩盖瑕疵,且技术高超,做得天衣无缝。现在有些人出于种种原因,用镶嵌石眼来冒充天然石眼,以提高其价值,甚至用胶水贴眼,甚至用墨色点睛,这种人为的强求性的“加工”,不仅达不到艺术效果,时间长了更得不到经济效益,反之损害了端砚的声誉。

  要鉴别不会很难,首先要知道端砚石眼的形成和各坑砚石眼的区别。

  如坑仔岩石眼多为圆形的鸡公眼或绿豆眼,颗粒不大,以米黄色为多,或奶黄偏白,偶有翠绿色偏蓝的;麻子坑的佳眼圆正,晶莹、翠绿,作数重晕,多为鸲鹆眼,值得注意的是,麻子坑的石眼是顺着石的纹理生长的,即纹理是右斜,石眼的生长也是右斜,其余类推,而镶眼或贴眼者往往于此暴露破绽;老坑口石眼不多,其色泽比麻子坑石眼要浅淡一些,偶然也有翠绿圆正的佳眼;象牙眼多见于老坑和坑仔岩。其次,就镶眼或贴眼的技术来说,今人远比不上古人,经常放错方向和位置,或者张冠李戴,如把麻子坑石眼贴到坑仔岩上,把坑仔岩石眼贴在老坑上。如果掌握各坑砚石眼的特征,就不难辨别出其真伪了。

  当然,光凭实践也不行,有时一些制砚名手也会把砚石搞错。以端砚中的绿端来说,本来是最容易辨别的,但制砚的绿石不是只有绿端,甘肃的洮河石砚、吉林的松花石砚、宁夏的贺兰砚、安徽祁门的一种淡绿石砚、广东恩平也有一种绿石,从色泽来看它们之间非常相似,以致清初的琢砚名手金殿也错把绿端看作松花砚。此事在清孔尚任《亨金薄》中曾记载:“慈仁寺廓下购得绿端砚,式甚古雅,质尤细润,旁镌‘绿玉馆家珍’,又刻‘孟端氏’,盖九龙山人王绂物也。宋时为玉堂新样,王介甫诗云:‘玉堂新制世争传,称以蛮溪绿石镌’,或即此耳。金殿扬辨是辽东松花江石,较绿豆端色尤旧润。殿扬琢砚名手,供奉内廷,制松花石砚甚颗,予得一小者,名曰‘春波不啻’,径寸之珠矣。”孔尚任所提到的王绂,是明初人,当时根本没有松花石砚,金殿扬虽是内廷琢砚名手,但因对松花石砚不了解,同时对绿端及松花石的特征没有认真比较和分析,故把绿端误认为松花石砚。绿端与松花石是颇为相似的,吉林松花石在乾隆时就常被人誉为绿端石,《盛京通志》记载:“绿端石出宁古塔诸河边”。绿端石是因产于广东端州(今肇庆)而得名,为何会弄到黑龙江宁安县的宁古塔河边?原来松花石的产地正是清祖的发祥地,所以为清王朝赏识。据《吉林通志》记述:“宁古塔为国家发祥地,犹姬周后稷始封邰,山川深阴,形势完固。”这可以说是人为造成的混淆,在鉴别端砚时亦要注意。

  要鉴别是否端砚,首先是看石色;要鉴别是出自那个砚坑的端砚,还是要看石色。端砚石的光泽和滋润是别的砚石不可能有的,这是端砚石的一个重要特征。当然端石的色泽也是相当复杂的,甚至同一坑洞的砚石,在不同年代开采出来的,颜色也不尽相同。所以除了看石色之外,还是听石的声音,即用手指或木条扣砚石所发出的声音,这种“石声”也可以帮助我们鉴别端砚。鉴别端砚的类别要有重点,最重要是懂得鉴别老坑砚石,因为老坑是端石中最名贵的砚石,也是最难开采的砚石,所以出现的冒牌货又是最多;其次是麻子坑,麻子坑也是名贵品种之一,加上洞口较多,变化较大,故亦容易给人钻空子。为此,在鉴别和鉴赏端砚这个问题上,分别谈谈石色和石声。

  (1)端溪砚的石色:端砚的石色乍看比较单一,但用水湿石仔细审视,色彩颇为复杂,有些佳石甚至色彩丰富层次分明,加上端溪砚石名坑众多,色泽不尽相同,同时石色与石质的优劣又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,石质的优劣,发墨的好坏,又往往可以通过石色反映出来,还可以从石色鉴别是否端溪石,或辨别端溪石的坑洞出处,因此,石色是鉴别端砚的一个重要的因素。端溪石的色泽和色素是怎样的?前人经过观察和比较得出的结论是紫色的。故古人曾有“端石尚紫,淄石尚黑”之说,而且认为端石紫色最好,最为名贵。宋叶樾的《端溪砚谱》有这样的记述:“石性贵润,色贵青紫;干则灰苍色,润则青紫色。”明周天球在他的端溪砚镌上:“……色以紫贵,而汝色则苍。”因此古人往往把名贵的端砚称之为“紫石砚”,或把“紫石砚”作为端砚的美称。唐诗人李贺有赞美端砚的诗篇《杨生青花紫石砚歌》:“端州石工巧如神,踏天磨刀割紫云”句;唐刘禹锡有《唐秀才赠端州紫石砚以诗答之》的诗篇;他们在诗作中均称端砚为“紫石砚”。宋赵希鹄在《洞天清禄集》中谈到端砚石色云:“世之论端溪者,唯贵紫色,而不知下岩旧坑唯有漆黑青花二种。”又:“端溪中岩旧坑,石色紫如新嫩肝,细润如玉。”还觉得不够完美,干脆把优质的端砚美其名为“紫玉英”或“紫石英”,如唐皮日休诗有:“微润将融紫石英”;宋文同有“砚有紫石英”……古人对端砚石的形容和赞美,都离不开“紫色”,其实并不那么准确和具体,端砚石色也并非那样单纯,而且端溪各坑砚石色泽都有差异。清朱竹垞在《说砚》也谈到端砚石色的差异:“上岩者质纯而艳,微紫;中岩者质润而凝,色渐青;下岩者质淡而细,色近白……”。由于地理环境不同,构成砚石的岩石成分有所差异,致使端溪各坑砚石色泽有所异同,这是合乎情理的。端溪砚石总的色调是紫色,这与古人的说法是一致的。

  分辨端砚石色,要以水湿石(最好是沉水观之)才能看得清楚,比如一方优质的老坑砚石湿水之后,就会发现在紫蓝色的基调上色彩富有变化,纹理清晰明净,其色彩好象从砚石里透出来的,给人一种内在的沉实、凝重、浑重的感觉;麻子坑的色泽基本上具有老坑砚石的特征,但麻子坑的色调要比老坑轻些,还有清晰的层次,有块状条纹(一般是斜纹,且底板与石肉间隔明显);坑仔岩则偏紫微带赤色,色彩就没有老坑砚石那样丰富多彩;古塔岩砚石则是紫中带微红,红得油润、凝重。总之,除了绿端石色是翠绿色或翠绿带土黄之外,端溪各坑砚石的基调为紫色,其中有的紫偏蓝、有的紫偏青、有的紫偏红或紫带赤,稍带天蓝,略带天青、青黄、苍灰,有微带褐(如有眼宋坑,即蕉园坑和梅花坑),有浅绿、深紫……

  另很值得注意的是由于采石时代和石层走向的不同,即便是同一坑洞所出的砚石,它的色泽也不完全相同。不仅如此,同一坑洞、同时开采,由于石脉走向或采石工作面不同,其砚石色泽也稍有差别。如同样是老坑砚石,就有大西洞和水归洞之别,还有明代开采的与清末开采的也有差异,麻子坑亦如是,有旱坑和水坑之分。这样的原因很多,其中的重要因素是和端砚石的矿物成分、化学成分和物理性能有内在的联系。据了解,唐宋时期所采的端溪砚石,绝大多数为深紫色,故人们评价端石总认为“色贵青紫”,而以灰苍色为下品。又如老坑采挖至明代则有大西洞和水归洞之分,其石色就不能以紫为贵了,它以紫蓝色为基调,俗称宝蓝,夹有青黑色、紫红色、苍白色,在紫蓝的基调上色彩越多,越丰富就越名贵。石眼的颜色,固然各坑洞有差别,但同一砚坑各段砚石的石眼颜色亦有不同,甚至在同一块砚石眼出现的几颗石眼的色泽也会有别。此外,要准确分辨端石色泽最好是利用自然光,在室内靠近窗户处观察,因为在阳光下或曝光灯下会出现不同的效果。端溪砚石除了以“紫色”为基调的各坑砚石外,还有以翠绿色为主调的绿端,以及以白色为主色调的白端。绿端在端砚中是少数,在古砚中也不多见,但在端砚中有一定的位置。宋欧阳修《庐陵集》有端溪绿端枕诗;清纪晓岗对绿端有很高的议价,他在其绿端砚中镌刻上:“端石之支,同宗异族;命曰绿琼,用媲紫玉。”白端更是极少数的,这几十年来甚少开采和刻制,主要是由于它不太适合研墨,大都以白端来研磨绘画所需的朱砂、石绿、白铅(锌)粉等颜料之用。除白端外,还有所谓黑端,就更为少见了,黑端不是涂上黑墨的端石,而是端石的一个品种,古时候曾发现过,现在已不大存在了。

  (2)端溪砚的石声:鉴别端砚石质的优劣,不仅要察看其色,还要细听其声,就是说要细心辨别“石声”。敲击物体肯定会发出声音,端砚石当然也不例外,古人对此往往不以为然,认为端石“扣之无声”为佳。赵希鹄的《洞天清禄集》中对端砚石声的看法是“叩之无声,磨墨亦无声”;张海鹏的《砚史》认为:“磨墨无声,贮水不耗”;又“石细,扣之清越……石嫩,甚者如泥无声”;《端溪砚史》指出:“石以木声为上,金声、瓦声为下。木声拍拍然,金声珰珰然,瓦声玲玲然。老坑皆作木声,麻子坑佳者亦然,余则否。盖石润则声沉,石燥则声浮,清越以长如泗滨之磬者,弗良也。”其意即石质差者扣之发瓦声和金属声;石质优,细腻、娇嫩者扣之则无声或发木声和泥声。说扣击端砚石无声不大相符。